拜年往事（四）

晓阅书

     本文开篇我说过，我的母亲小时候被过寄到 春城丁庄一户杨姓人家做压子女，今天就回忆给杨家拜年的事。

    母亲的养父母，也是普通的农村人家，后来生了四男一女，五个子女只有最小的读过几年书，其余都是扁担大的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。我的大舅夫妇只养育了一个男孩。抗美援朝时，大舅家唯一的儿子，坚决要求参加志愿军，得到了政府批准。1951年在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。他叫杨秀清，《句容县志》中有记载。二舅娶过一个女人，生下一个女儿，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病逝在溧阳，四舅有点文化，解放前在国民党部队任过连队文书，解放后在溧阳安了家，生育一男一女。四舅50多年前已去世。还有一个姨娘，成人后嫁到后白王庄村。抗日战争时期，我的三个长兄弟在丁庄村住了一年多。所以我家和杨家感情深厚，直到1990年我母亲逝世后才少有来往。

     1981年正月初二，尊母所命，二哥、四哥和我。还有我刚刚7岁的女儿去丁庄村三舅家拜年。女儿非要跟着去，我担心她跑不动，就吓唬她说“你跑不动，我才不背你”。她涨红着脸，张开樱桃似的小嘴说“我才不要你背呢！”我把拜年的礼物放进四哥的布包里，领着女儿走出家门。顺着去二圣水北的田埂走了四五百米，走上水库大坝，只见水库东南方巍峨雄伟的茅山，东北角绿树翠竹环保着北培山，夹着又长又宽的水面，向东延伸，阳光下波光粼粼，一群群野鸭、白鹭上下奋飞，一只只小船划过来，划过去，船头激起浪花，波光粼粼，对面五六里远的陆地上是一片半岛，树林、茶园倒影在水库边，绚丽的自然风光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。我们沿着大坝走了三里多路，穿过水北村、排头村，准备
转身朝东南方向走。我见女儿累了，对她说：“来，我背你一段。她摇摇小手说：“不要，不要！”我四哥说:“拜年不能去太晚了让你爸背背你，你爸背累了我再背你。”我蹲下后，她爬到我背上。我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曲，他高兴起来伸出食指打着拍子。没走多远，她又要下来自己走。又走了一片洼地，啊！前面是处水湾，听同路人说需要摆渡，不然要绕好几里路。我们只好走到渡口。等了几分钟，一只一篙双桨的木船，来到渡口，我把孩子背上了船四哥一起付了船费。“坐稳了！”喊声后，船主拿起船篙往岸边一撑，船先在水上直打圈圈。孩子第一次坐船难免有点害怕，我把她搂在怀里，她把眼睛闭得紧紧的。船主丟下船篙，拿起双桨划水，渡船平稳地向对岸驶去，不大一会儿，船靠岸了，四哥我把孩子背上了岸，她眨了眨长有细长睫毛的小眼睛问：“还有多远呢？四哥回答她：“不远了你先走一会儿，等会我背你”，她像加了加油的机器，甩开两条羊角辫跑起来，四哥见孩子跑累了，就背起她往前走。“丁庄到了”，二哥告诉我和孩子。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了。孩子主动要求从她伯父身上下来。二哥把我们带到了三舅家门前，这是座三间不高的旧草房，土坯墙四周撑着十几根杂树棍。从门后走出一位老汉，个头不高，稀疏的短发，白颜色多黑颜色少，宽额头，尖下巴，廋面孔，黄皮肤，陷下去的眼窝里露出两颗黑眼珠，上下穿着半新旧的棉衣，背有点驼，看上去是位亚健康老人，他正是我的三舅舅。我和两位兄长先后叫：“舅舅新年好！”随后再说了些祝寿的喜话。我叫孩子快喊舅爷，孩子甜甜地叫了声“舅爷好！”没等我们坐定，房间里走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婆，中等身材，四方脸，蓝头巾下露出几缕白发，全身穿的也是带有补丁的旧棉衣，围着带方格图案的围腰，一边走一边从围腰口袋里抓出瓜子、花生、糖果，我叫孩子，快喊舅奶。舅母把孩子拉到跟前弯下腰看了看，问:“这是老五家的？真漂亮！“舅奶才漂亮呢！”孩子回答说。满屋子一阵笑声。说笑过后，我的两个老表回来了，他们都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，由于家境不够宽裕，还没有成家呢。只有大老表早几年成家生子，分开另住本村了。舅母知道我们会来拜年，早就煮好了鸡鸭鱼肉，今天早上准备了蔬菜。舅舅坐下来和我们聊天，两个老表帮舅母很快烧好了一桌饭菜，正好8个人一桌愉快地共进午餐。下午我们去大表哥家玩，并在他家吃了晚饭。当晚我们回到舅舅家住宿。

     第二天上午我们又步行到后白王庄村姨娘家拜年，下午还是步行回到了二圣家中。现在回忆起来，说给年轻人听，可能不相信，一个刚7岁的孩子两天时间竟跟着大人步行几十里路。那个年代的那些事真的令人回味无穷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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