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蛇的N次“亲密”接触【超标准】作者董超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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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看到“蛇”字，都会有一种无形的恐惧莫名地袭遍全身，仿佛它是活的一样，吐着信子箭射过来，又似乎它不知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。  
        我也知道，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假想，但就是这种假想，导致看到死蛇都会打哆嗦，绕道而溜。  
        对蛇的恐惧，对我来说已经形成某种心理定势。是心理本来的懦弱，还是特殊环境的杰作？我自己至今也说不清楚，因为并不是一开始就反感蛇的。  
       在湖北荆州农村，小时候听老人们说，在家里看见蛇，千万不能打，因为那是“家神”，是保一家平安的。还有老人说，看到家蛇是一种幸运的福气，尤其是在堂屋的中梁上看见他，有条件的还要烧香，因为那可能是祖先的化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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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，荆州农村的房子多半是三间平房，中间一间叫堂屋，两边是五根或七根或九根圆木柱做成的“伞”形木架。圆木柱的数量与粗细和户主经济条件成等比关系，经济条件越好，数量越多，直径越大。两根中柱顶上架的横梁叫中梁，这根梁架上去的时候要扎红布，放鞭炮，办酒席，叫“上梁”，标志房子要封顶了。既然中梁如此重要，蛇爬在上面当然就是特大的喜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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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有人说，在有几个地方亲眼看见过莽蛇，还看见过它们吃鸡吃狗，证明就是那时候制作二胡用的蛇皮。大人都告诫小孩，尽量不要经过那几个地方，尤其是晚上和夜里，万一遇到，凶多吉少。  蛇这么害人，该如何办呢？老人们说，见蛇不打三分罪，一定要打死，特别是要把它的头打烂。原来不知道，后来读书知道了，因为蛇的毒液全部在牙齿里，只要头还能动，它就能咬伤人。  


千万不要误会，打死蛇绝不是好吃，老家是不吃蛇的。因为有个诅咒约束，烧蛇肉一定要用砂罐，在坟地烧，直到烧到蛇肉一节一节竖起来才能吃，不然会死人。这就像紧箍咒一般，谁都不愿意冒这样的危险，直到现在老家也很少有人吃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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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有的大人眼明手快，伸手就能抓住蛇的头，把它硬生生地捏死。或者抓住蛇的尾巴，拎起来连续地上下快速地抖个不停，一会儿蛇就死了（其实是把蛇的脊椎抖散架了）。  小孩子一没有大人那样的力气，二没有大人们的胆量，就借助一种工具。那时候家里有一种钢叉，没事就拿出去叉鱼或青蛙。当时农村蛇太多了，只要出门都会遇到蛇，直接叉上，然后反复在地上掼，一会就把蛇弄死了。整个过程中倒没有对蛇的发泄，只是觉得好玩，而且遵守了老人们的教诲。  有一种吓唬人的传说，讲蛇会报复打死它们同类的人。原先也就是听听，后来经历了几次诡异的事，所以对那种传说总有些将信将疑，而且心底里暗暗地将事件与传说联系起来，自己心里先埋下了胆怯的种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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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，从水里抓出一条蛇。  用一根自行车的钢丝，一头系上一根细绳，一头打磨成一个弯钩，穿上一条长长的黑蚯蚓，在水塘或水沟的坝埂边，找到有一团团白色细粹水泡（黄鳝产籽时水面会有泡沫）的地方，或者水草光滑的地方，伸手在水下摸到一个洞，把钢丝钩伸进洞里进进出出地逗，一会功夫就能钓到一条黄鳝，大的有一斤多。  这种钓黄鳝的方法除冬天外，都很管用，老家大人小孩都会，而且钓的黄鳝都是大的。但有一个危险，有一种水蛇喜欢在水草茂密的地方觅食，有时还会钻黄鳝的洞，运气不好就会中招。有一年五月份，我在家门口一口水塘边上钓黄鳝，看到一处白色水泡浓密的地方，心中大喜，那么一大滩水泡，肯定是条大黄鳝。毫不犹豫地伸手就去摸洞口，抓到满满的一把，心中不免疑惑，这条黄鳝为什么不在洞里？为什么一点劲都没有？为什么软乎乎地，还有些毛喇喇的？快速地提起手来一看，原来是一条蛇，顿时吓的魂飞魄散，连鱼篓子都不要就跑了。  幸好有这一次的教训，从此多了一个心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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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第二次，“失之交臂”。  青蛙在那时候还不是保护动物，是农村餐桌上的一道美味。水里的青蛙基本上都是绿色的，个头要小一些。房子前后的青蛙呈土黄色，比水里的青蛙又大又肥。所以，白天都是去水里捉，晚上则在房子前后捉。白天用一个小棉球做诱饵，钓青蛙。晚上则用火把照，看到后用钢叉捣。捉到的青蛙去皮后红烧，但最好吃的是，稍微腌一下然后在太阳里晒二小时左右，用芝麻油炸的吃，又香又脆，想起来都流口水。  有一次晚上，我提个麻袋，举个火把，在自己生产队家前屋后大约叉了40只青蛙左右，手都拎不动了。忽然看到一只特别大的青蛙，就想着捉了这个就回家吧。一叉下去，放下麻袋伸手就要去捉的时候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，因为这只青蛙在一窝很大很深的草里，会不会有蛇？本来一般情况下，都是叉子不动，按在那里，等把青蛙取下来才动钢叉，怕的是青蛙脱叉跑掉。当时等我把钢叉举起来一看，原来有一条蛇盘着青蛙，一起被叉起来。我把钢叉移到硬地面上，掼了好几分钟，才把蛇甩掉。不过，怕归怕，有钢叉在手，倒也有胆气，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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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不过三，有些事似乎并非如此，所谓祸不单行、屋漏又遭连阴雨之类倒霉的事，就是有些邪门，你不信它照样发生。  第三次，终于“中招”。  水稻原来单产只有七八百斤，为了提高亩产量，一年种两季，分早稻与晚稻。抢茬口的缘故，夏天必须要收割早稻后种晚稻，叫“双抢”。  “双抢”时水田平整的像一面镜子一样，泥鳅为了凉快，把头升出薄薄的水面呼吸，见到它的胡须，用手一抓一个准。  黄鳝在水田里打洞，用中指顺着洞口往里漫漫掏，碰到黄鳝后猛地往前一送一钩夹，一条黄鳝就出来了，凶猛的还会咬人。所以，一般都是靠近头的地方夹住它，它的头弯不过来，也就咬不到人了。  有一年夏天，我依样画瓢地去掏黄鳝，手指接近的时候觉得有点毛糙，本能地就往回缩。可是来不及了，手指已经被咬住。非常迅速地把手提起来，一看不得了，一条蛇咬在上面，吓得手臂飞快地360度甩圈圈，也不知多少圈，那蛇总算掉了，掉在哪里也不知道。  虽然知道那是水蛇，毒性很小，如果不放心，用点水沟里的水草擦一下就没事了，但还是成了惊弓之鸟，头也不回地往家直奔。  还有两次就更加邪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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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第四次，狼狈逃窜。  同样是“双抢”的一天，去水田里捉黄鳝。躲藏在田埂里的比水里的都要大一些，不过难度也大。找到洞口以后，田埂上的泥土太结实，手指划不进去，只能用脚去往洞口里反复捅，把黄鳝从另一个出口赶出来再用手捉。  想不到的是，这次又“中奖”了。捅出来一看，一条大水蛇。这还不算，这条蛇不仅不逃，而是朝我直扑过来，吓得我直奔。一边跑一边回头看，那蛇一直追了二十多米才不见了。幸好那时候小，在只有两脚宽的泥泞田埂上能跑，不然被咬到，总是不悟心的。  比这次更惊险的是在井冈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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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了，刚到那里，就看到了一弯彩虹。那时候没有相机，更没有手机，否则拍照下来，是个很好的留念——瀑布映彩虹。回宾馆后，服务员都恭喜说，“在小井看到彩虹的人，都是有福的”。  万事都有不是一就是二的不同情形，我与蛇的“亲密”接触，也并非敌友关系。让我最追寻的，是我床头墙里的一条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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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次，平安相处。  现在还清晰地记得，上高中时的一个夏天，我准备睡午觉，正要上床的时候，发现一条蛇从蚊帐外往墙里的一个洞口钻进去了。奇怪的是，当时也没害怕它再钻出来，我也正常地睡觉了。后来偶尔观察过几次，再也没有发现过那条蛇。  上大学、工作，进了城，与蛇的接触也就少了，但对蛇的记忆还是经常闪现在脑海中，这可能就是一种缘份吧。  是敌是友，亦敌亦友，非敌非友，缘起缘聚，缘散缘灭，万事皆是缘，有缘千里来相会，无缘相逢不相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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